□姚良明

又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前些时，朋友电话问我清明回家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清明回乡扫墓踏青，细听老家的雨打芭蕉。

记得小时候，每到清明节那天，就有清明粄吃。清明粄由艾草、苎麻、鸡屎藤、白头翁的叶子和粘米粉（少量糯米粉）加糖制成，有一股浓浓的草香味。听奶奶说，吃了清明粄能心明眼亮。长大后，才知道清明节是一个祭祖扫墓的庄重节日。在梅州地区，旧时没有清明祭祀的习俗。由于客家人大都居住在山区，以农事为重，而清明期间正是农事最忙的时候。扫墓祭祖一般在春季（农历正月初五至十五）和秋季（农历八月初一至十五）。近些年，才逐渐改为清明节扫墓。

清明祭祀，缅怀先人，表达一颗追念与感恩的心。也许是上天领会到人们那份凝重的心情，每年清明时节总是天气阴郁，细雨绵绵。清明前后下雨预示着风调雨顺。农谚说：“春雨贵如油，点滴无白流。”时下的农田里，禾苗已开始分蘖，需要雨露的滋润；河塘、水库也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蓄足雨水灌溉。唐朝诗人杜甫的《春夜喜雨》写得细腻：“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春雨的欣喜。就连明朝文学家解缙那首诙谐的打油诗也将春雨看得很重：“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滑倒解学士，笑坏一群牛。”

清明的名字就有诗情画意。清光绪年《岁时百问》有载：“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清明。”因为清明传承着许多传统风俗和文化，催发着文人骚客的诗情雅兴，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名篇佳句。其中有“马上逢寒食，途中属暮春”“无花无酒过清明，性味萧然似野僧”的无奈；有“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的淡然；有“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的伤感。在众多清明诗中，数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最有名气：“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语言朴实、通俗易懂，诗人运用白描手法呈现出一幅淳朴的乡村风俗画，读来清新自然而又意味深长。

“清明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清明还是春游的日子，打着雨伞去踏青，别有一番情趣。徜徉在乡间小路，会发现清明的美丽。时值暮春，寒冷已过去，气清风朗。屋檐下燕子的呢喃，田野里的蛙鸣，还有河边牧童胯下水牛的“哞哞”叫声，犹如在合奏一曲春之交响曲。

清明是鲜花盛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果园白色的柚花、红色的桃花和杏花，从人家院子里伸出来的一簇簇的簕杜鹃，争妍斗艳，仿佛在极力地挽留着春天。“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俯身去采撷一束不知名的野花，顿觉指间色彩晃动，暗香盈袖……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音同旋律；平平仄仄，如诗如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