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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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泉乡
2023年3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听雨

□冯六香

印象中的春天,时常是细雨连绵,气温却不低,家里总处在潮湿的状态,广东人称之为“回南天”。明明时而下雨,时而出太阳,可却晒不干一件衣服,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冒着大大的“汗珠”,沿着墙壁就像“瀑布”一样往下流。今年的春天,只经历了一次“回南天”,还好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南宋词人蒋捷写过一首《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说的是不同年龄阶段听雨的不同感受,我对此感触颇深。

小时候很喜欢雨天,特别是在周末或者假期时候下大雨,听着外面噼里啪啦大雨瓢泼的声音,内心无比雀跃。其实那时候单纯觉得下大雨就不用跟着母亲出去干农活了,而且下大雨母亲自己也没法出去干农活,闲不住的她就会在家里做包子、做粄给我们吃。母亲会做的面食样式并不多:粘米粉或者糯米粉加粟米粉揉成一团的“粟子粄”;粘米粉加芋头丝搓成条状的“芋头粄”;粘米粉加萝卜丝混在一起的“菜头粄”;还有就是“印粄”。那时候的雨天,是小小孩童对有得吃食又不用干农活的日子的无限期盼。

读中学后,还是喜欢雨天,但是那时觉得雨声是多愁的。某天晚上窗外突然响起滴滴答答的雨声,似在低泣,似在叹息,诉说着隔天上学又将面临一场“人泥大战”。那时候村里的道路还没有铺上水泥,一条弯弯曲曲的黄泥路从村口穿过一座座山通往我居住的那个小山村,每逢下雨,泥土夹杂着雨水经过自行车轮的碾压,地面高低起伏不平,坑坑洼洼的“混泥土”随着车轮的滚动而“缠上”车轮、车轴,紧抱着不肯松手。所以,不管天气多冷,我们都只能穿着拖鞋上学,除了怕泥水溅湿布鞋以外,更大的原因是到达村口过桥要上公路的时候,还有一番“人车双洗”的场面。从路边把自行车扛到桥下的小溪清洗,旁边路过的校友们一看这个场面,都知道我们这几个人是来自哪个小村的。思绪恍惚中,想起上次去丰良实验小学的时候,在张校的办公室里聊到这个话题,他说几十年前他刚毕业那会曾经在潘田新东小学任教,交通不发达的年代,骑自行车从建桥经丰良到达潘田再进新东小学,足足要大半天的时间。如果碰上下雨天,岂是一个“惨”字了得。黄泥路在大雨无情冲刷下要有多泥泞就多泥泞,自行车压根没法行驶,只能扛在肩膀上,还好后来多了一位同事,两辆自行车绑在扁担上轮流挑着行走,跋山涉水,才到达目的地。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而今听雨,觉得雨声是复杂的。前两年因干旱而导致的用水紧张状况,历历在目。因为旱情,抽水泵商家倒是生意爆棚,几乎每家每户都装上了抽水泵,可是水量不足的时候,抽水泵也抽不出水来。那段时间,全民想尽办法找水源,行走在路上,时不时能见到用车载着白色饮用水桶的人。大家一听到哪里有泉水可接,都争先恐后地出发,我家也不例外。估计那时,全民都在求雨。打了多少的降雨弹,雨都飘走了,下不到丰顺。去年有一段时间,水情严峻,听着窗外或淅淅沥沥,或滴滴答答,或噼噼啪啪的雨声,再也没有小时候那种雀跃的心情,更多的是复杂,即希望下雨,又怕洪涝。那天跟母亲通电话,跟她说有暴雨,嘱咐她不要外出,注意安全。说完想起了小时候她跟我们说的那个求雨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四个人抬着猪头去伯公庙求雨,一个人求晴天要晒鱼;一个人求下雨要种菜;一个人求南风要海归;一个人求北风要出海。伯公感到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办,伯婆说:“这个有什么好难的,夜里雨来白天晴,上昼南风下昼北,四个猪头都吃得。”说完都笑了。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故事,若生活中真的有这么顺心顺意的祈求,那么就不会有旱灾洪灾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听春雨淅沥滴答;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看夏雨猛烈急切;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感秋雨凄凉萧瑟;江南殊气候,冬雨作春寒——觉冬雨冷冽刺骨。不同时间下的雨,有不同的声音,而不同时期听到的雨声,也有不同的感觉。

而你,听到的雨声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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