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忠实

2022年12月，湖南省作家协会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王跃文新作长篇小说《家山》正式出版。该部作品是王跃文酝酿三十年、构思十年、创作五年的苦心经营之作，入选了“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和湖南文艺出版社共同重磅推出。

《家山》是一部以作者溆浦老家为原型故事的长篇小说。作品广泛汲取地域风土之精华，将湖南乡村作为书写的重点，利用异彩纷呈的文学形象和生动鲜活的文学语言，对中国乡村的社会形态和风土人情作出了极为细致的描述，充分展现了南方小隅1927年至1949年间的社会结构和历史变迁。

从一定程度上来讲，王跃文的《家山》继承了沈从文的湘西书写。《家山》讲述了一个陈家五代人在沙湾世代劳作的日常生活故事，是一部描写南方乡村生活的百科全书。小说没有尖锐的乡村社会矛盾，只有静水流深的乡村生活。《家山》中的沙湾盛产稻米、橘子、麻鸭、大白鹅，村民人人勤劳、要面子，讲礼节，洋溢着浓厚的古风。在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南方乡村，自然也出现了特点和事迹极其鲜明的人物。如被称为“乡约老爷”的刘桃香，为了替村里主持公道，以一个女性的身份独自一人来到县里的公堂，最终打赢了官司。还有单纯勇敢稚嫩的少女贞一，年仅十余岁就敢向县长呈文解除缠脚陋习。除此之外，沙湾还有以陈劭夫为代表的新知识新文明的青年一脉、以佑德公为代表的老一辈传统文化坚守者群体。在《家山》中，一共出现了100多个有名有姓的人物，每一个人物的形态和风格都十分传神，共同为读者绘制出了一面丰富的人物画廊。

《家山》中最让人着迷的就是幽默诙谐的语言，当读第一遍的时候我就深深被有关情节吸引了。在这部篇幅54万字的长篇小说中，可以清晰看到沙湾村流行的典故。比如“坐得黄包车，颠得屁股肿”“拖檐底下定规款，见不得人”等等，这体现的不仅是沙湾人的幽默和智慧，更是他们是非标准和价值判断的原则。此外，王跃文在《家山》中还广泛使用了湖南的方言和俚语，为小说人物的词汇和修辞赋予了人的神态、腔调、笑貌，使读者通过方言便能看到湖南的风土人情和生活状态。

王跃文心里埋下创作这部乡村家族小说的种子是在三十年前。三十岁的时候，王跃文偶然翻阅自家族谱——《三槐堂王氏族谱》，在打开封面的一瞬间，心中便萌生了强烈的对故乡和家族的深切思念，这也间接影响了他的创作思绪。但因为时间和其他一些原因，以“家谱”为题材的创作始终都没有完成。在创作期间，为了高质量完成这部“乡村地方志”，王跃文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去实地勘察、搜集查阅历史文献和方志等资料，并多次与乡村的老一辈进行交流，只为了能够将一方水土的历史真实生动地带给读者。经过三十年的酝酿和思考，2022年12月，《家山》终于在王跃文的花甲之年与读者顺利见面。

正如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李静泽所说：“《家山》所写的家和山不仅仅有着确切的细致的风物、风俗，也有确切的口音。”读《家山》这样一部展现大家族真实图景的作品，一定要静下心来去阅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内心读出王跃文对家山故土的深切之爱。王跃文通过一个地区不同人家的故事串联起了几十年的时间，为读者勾连出了一幅诗性的乡村图景。带我们走进了一个被称为江湾的南方乡村，让我们在感叹个人命运经历变化的同时，也清晰地看到了国家改变的整个历程。